文 | ▲ 林建永

上海社会科学院产业发展与规划中心主任

上海市咨询业行业协会管理咨询专委会主任

上海煌图律师事务所合伙主任

李曼

上海市业余科技学院

（上海科学会堂服务中心）

经济师、工程师

图︱由作者提供

优化营商环境，是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需要，是我国深化体制改革的必然趋势。上海作为国际化大都市，如何通过不断优化营商环境，不断提高市场的开放性和透明度，成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投资热土，更是全社会高度关注的问题。

2020年4月10日，上海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次会议通过《上海市优化营商环境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这是国务院条例施行后地方出台的第一部优化营商环境立法，是上海营商环境建设的首部综合性、基础性法规。2021年10月28日，上海市人大常委会对《条例》作了修正。《条例》实施以来，上海市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的总体部署，对标国际最高标准，吸纳国际先进经验，聚焦政务服务流程再造，将地方事权系统集成，先后制定推出了7个版本，对优化完善营商环境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从2018年到2024年，上海日均新设企业1904户，增长28.1%，企业总数289.2万户，占全部经营主体的比重达到85%，每千人企业数量增加到116.8户，位居全国第一。通过重点企业“服务包”制度，新增减税降费及退税缓费超过1100亿元。当前，上海已累计培育“专精特新”企业7000余家，培育“小巨人”企业500家。全国工商联发布的2022年度万家民营企业评营商环境调查显示，上海得分位列前10。

面对当前经济预期不明朗，从中央到市委都明确要求要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深入研究营商环境相关法律法规的落地问题。2月18日上午，上海市召开2024年优化营商环境大会，大会再次强调，营商环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优化营商环境永远在路上。

一、在推进营商环境持续优化中尚需关注的问题

当前，政府部门、市场主体和相关行业协会对《条例》执行情况的认知度不尽相同，政府部门反馈的情况与市场主体及普通百姓的感受也有差异。在充分肯定《条例》实施成效的同时，我们也要保持清醒的认识，关注市场主体反映的一些倾向性问题，并引起高度重视。

上海营商环境考评已经连续七年保持全国领先地位，但是，营商环境的“天花板”永无止境，如果既看不到问题，又找不出差距，还发现不了自己的短板，那才是最大的隐患。要清醒认识到，评价一个地方一座城市的营商环境好不好，不是靠有关中介机构评出来的，而是要把企业的感受度作为“金标准”。这亟需我们克服骄傲自满的情绪，始终围绕问题导向，紧盯短板，靶向发力，精准施策，俯下身子，靠前服务，赢得广大市场主体感同身受的认可。整体而言，目前仍有不少具有操作性的政策条款无法得到有效执行，对营商环境优化具有积极作用的举措被相关法规中某些限制性条款所抵消，这些情况，均不利于中小微企业的健康发展。

二、关于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的几点建议

当前，我国经济正处于结构性问题、周期性矛盾交织叠加，企望经济复苏产业升级的关键期。我们既要看到世界经济环境复杂多变，不确定性因素增多的一面，稳经济、保就业、防风险的压力很重；又要看到我国经济发展前景广阔的积极一面，我们的基本面持续向好，具有巨大韧性、潜力和回旋余地。如何稳大局、应变局、开新局，这是当前持续推进营商环境优化完善的重头戏。

（一）提高对完善营商环境建设重要性的认识

各级部门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营商环境的优劣直接关系到一个地方、一座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当前正处于就业形势逐步改善的关键时期，要着力提振信心，夯实稳企业、稳就业、保民生的重要经济基础，要把稳商、扶商、安商作为完善营商环境的首要任务来抓。因为就业既是民生之本，也是经济发展的“晴雨表”、社会稳定的“压舱石”。上海市在深入推进营商环境优化中，要把帮助企业纾困解难放到突出位置，要把稳定和保护好中小微企业的生存空间作为重要任务。

要坚持“服”字当头，形成靠前服务、主动服务的良好氛围，弘扬“宁可自己麻烦千遍，不让群众麻烦一遍”的奉献精神。上海政务不仅要把“店小二”的品牌擦得更亮，还应像供销社的老传统那样挑起“货郎担”开好“下伸店”，要从“淘宝网”“快递哥”中得到启示，真正把服务送上门，把政策送到家。

此外，还应该进一步从制度设计和政策完善方面考虑，包括加强对新老政策的梳理，对相关法规中的限制性条款进行清理，实现前后上下无缝衔接，实质性地帮助企业解困减负。要完善企业共享信息，把名目繁杂、多头重复的检查整合起来，从源头上管控，着力降低企业制度性交易成本、融资成本和用能成本。应该加强研究导致企业处于困境甚至危及资金链断裂的深层次问题，借鉴国际经验建立相关破产保护机制，从制度层面设计实行企业休克疗法，由第三方托管人稳定经营，帮助企业渡过难关。

（二）发挥优化营商环境对企业发展的引擎作用

上海市应进一步深化营商环境改革，按照国家对上海的总体要求，着力推进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建设，提升国际化水平。

在当前进一步稳定社会预期、推动经济运行持续回升向好的大背景下，营造富商利商的大环境就是最好的招商引商。提振企业发展信心，激发市场主体活力，需要打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市场经济的核心是平等竞争。上海应该勇于争先，敢于担当，率先全面落实市场准入制度，为大中小各类企业包括民营企业营造一个公平竞争、政策普惠的发展环境，实现从管理向服务、从单一向集成、从过程向效果的转变。

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法治能规范政府与市场的边界。上海要以建设稳定、公开、安全、高效的一流法治经营环境为目标，加强法治化营商环境建设。要公平公正对待各类依法经营的市场主体，使各类企业从设立到清算退出，从公司治理到股东保护，每一个环节与节点都有法可依。要推动更多重大科技项目、重要应用场景、大企业供应链走向市场化，特别是为民营机构开放，为民营企业进军硬核科技领域牵好线、搭好台、铺好路。要积极支持中小企业技术改造和数字化转型，更好降本增效提质升级。要发挥政府引导基金和创投基金等“投早投小”作用，搭建更多公共服务平台，营造充满活力的创新生态环境。

在持续深入推进营商环境优化的进程中，还必须高度重视一个地区的人文环境建设，包括教育、文化和社会治理环境。特别是要适应新旧动能“换挡期”变化，应对像雨后春笋般涌现的新模式新业态新产业和被称为创新型、服务型、开放型、总部型、流量型“五型经济”的新趋势，针对这种产业和行业分类边界更趋模糊、制造业和服务业更加深度融合的新情况，要及时研究制定鼓励扶持的新政策，服务管理的新办法，还要着力打造开放包容且融生产生活生态于一体的人文环境。

（三）为推动高质量发展提供法治保障

展望未来发展，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一定要认真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为深化“五个中心”建设、强化“四大功能”、推动高质量发展提供法制保障政策支撑。

上海要实现更高质量发展更高水平开放，推动创新链、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的深度融合，营造产业生态，打造世界级产业集群，必须始终瞄准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方向。要从立法、执法、司法、守法和普法等各环节一体推进法治化营商环境建设。随着国际化大都市的开放度越来越高，商事纠纷案件也会越来越多。建议借鉴国际成功经验，加快建立上海商事调解中心，提高商事纠纷的处理效率。同时抓紧完善与国际接轨的企业评估体系，以法治化的手段引导各类企业按照规范标准的评估体系自我完善各项评估指标，一方面提升企业声誉度，一方面增强企业参与国际合作的竞争力。

建议上海大胆探索，先试先行，积极探索相关产业政策立法的可行性。特别是针对我国一些重点产业被“卡脖子”的问题，从法治化中寻找突破口。例如，目前国家层面还没有出台半导体产业相关法律，上海可以参考《国家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推进纲要》和《新时期促进上海市集成电路和软件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政策》中比较成熟的做法，结合知识产权保护准则，以地方性法规形式研究制订《上海市促进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条例》，这样一方面可以为国家立法试制度、探新路、测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为上海谋发展探索突破口，鼓励集成电路企业回流，吸引社会资本参与，形成产业资源和创新要素向长三角一体化区域性集聚的态势，为打造世界级集成电路硬核产业集群提供法治保障。

（四）营造国际一流的人才环境

上海要推进高质量发展，离不开各类企业的参与，离不开各路人才的汇聚。加快培育世界一流企业，需要尽快建立“政策服务包”制度。“别种空心菜，多给定心丸”，要对锚定未来产业、矢志创新突破、面向全球市场的好苗子，完善专项培育计划和梯度培育体系。要增加鼓励性政策，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和专业服务业，构建根植本土、内外融合的跨境产业链。只有做好强商的每一篇文章，才能引来更多的名商富商和充满活力的潜在优秀客商。万商云集，会带来人才汇聚；人才汇聚，又会招来更多的客商集聚。人气生气带来财气，财气名气又带动人气，自然会形成良性循环经济发展生态。因此，亟需从制度性设计、政策性扶持和法治化保障等角度综合考虑优化完善人才引进的制度，努力营造一个“进得来”“容得下”“留得住”的人才环境。

编辑 | 吴政希

责任编辑 | 余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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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与金融》杂志2024年4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