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菲 编辑｜周会霞 

校对｜吴政希 图｜由受访者提供 

今年4月，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简称新“国九条”）。这是继2004年、2014年先后出台促进资本市场发展“国九条”之后，再次出台的推动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纲领性文件。

为贯彻落实新“国九条”，促进新质生产力发展，证监会推出《资本市场服务科技企业高水平发展的十六项措施》（以下称“科企16条”），精准发力，力挺科技创新。

新“国九条”“科企16条”的相继出台，对于我国资本市场发展将产生什么影响？对科技型企业上市是否会有促进作用？未来会发生哪些变化？对此，我们访谈了经济学家、新质未来研究院院长张奥平。

Q《科技与金融》杂志

A  张奥平

强调一手发展，一手安全

Q：今年4月，国务院和证监会相继发布关于资本市场的两份重要文件，这传递出了哪些信号？ 

A：中国资本市场发展至今，在守住发展安全底线的同时，应对未来整个资本市场的长期发展制定相应的新政策，以促进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更好地服务新质生产力发展和中国式现代化。

去年10月，中央金融工作会议首次提出了“加快建设金融强国”的目标，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的战略高度，部署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金融工作。这次会议所提到的两个核心内容是：金融如何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助力；如何全面加强金融监管，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从此次颁发的两个文件可看出，其是站在宏观视角下思考发展与安全的问题，强调两者不可偏废，两者都应兼顾。

Q：目前我国技术经纪人的整体发展情况如何？ 以新 “ 国九条 ” 为例 ， 它与2004年和2014年出台的“国九条”发布背景和侧重点有何不同？

A：新“国九条”和以前的“国九条”之间没有可比性，因为今天的资本市场环境和以前不同，监管的方向和重心不同，服务于中国式现代化的关键点也不同。

中国的资本市场，发展至今已有34年，可以说是直奔“不惑之年”了。如何才能实现“不惑”呢？我认为核心在于中国资本市场要贴近当今中国经济的现实环境，服务于中国现实环境中的投资端和融资端。也就是说，发展和安全这两只手不能偏废，投资和融资也不能偏废。

这一轮的资本市场新政，对于整体资本市场的投资端和融资端是双管齐下。在投资端更多地体现了资本市场要践行政治性和人民性；在融资端也体现了金融如何服务于经济高质量发展。在更深层方面，则体现了资本市场如何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如何推动产业形成新质生产力。我认为，新政策是围绕“发展和安全”“投资和融资”这两个核心方向快速作出调整的。

Q：新“国九条”开篇即强调要坚守资本市场工作的政治性和人民性，您对此怎么理解？资本市场如何践行政治性和人民性？

A：理解资本市场的政治性和人民性，要把其放到主线当中来看。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就是实现高质量发展。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

政治性强调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资本市场要为发展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人民性强调践行金融为全体人民共同服务的理念，更加有效地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

资本市场要思考如何为中国式现代化做好服务。这要求资本市场必须坚持和加强党的领导，充分发挥党的政治优势、组织优势、制度优势，确保资本市场始终保持正确的发展方向。持续优化投资者服务，严格落实投资者适当性制度，健全投资者保护机制，切实提高投资者获得感和满意度，才能持续维护好社会公众对行业的信任与信心。

科技创新需要耐心资本陪伴

Q：新“国九条”提出要“严把发行上市审核关”“严格上市持续监管”“加大退市监管力度”等，这透露了哪些信息？企业应该如何应对？

A：加强监管是新“国九条”中的最大亮点之一，有助于提升上市公司质量，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更好地服务于中国式现代化目标。

现阶段来讲，严把资本市场“出入关口”很重要。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意味着主板和创业板的上市标准要进一步提高。任何健康可持续发展的资本市场，必然是一个有进有出、良性循环的一个环境。随着整个资本市场的发展，必然会存在一些不符合时代发展、经济环境要求的企业。这样的企业在资本市场中其实占有了部分资本市场的资金资源，也会影响到投资者的预期。所以在严格把握入口的同时，要加大退市的监管力度。

不过，资本市场的进口和出口规则也应与当前经济发展现状相匹配，不能一概而论。我始终认为，优秀企业并不惧怕严格监管。对于企业家而言，建议学会换位思考，不仅仅只是着眼于自身企业，更应思考国家提高门槛严把准入关的目的何在。同时，企业要对长期主义和短期应对的问题有深刻认识。

Q：新“国九条”中还提出要推动中长期资金入市，壮大长期投资力量，目前我国长期资金的投资渠道主要是什么？如果长期资金参与资本市场后将有哪些可预期的积极影响？

A：今年3月15日，证监会发布《关于加强证券公司和公募基金监管加快推进建设一流投资银行和投资机构的意见(试行)》提到,持续推动壮大社保基金、基本养老金、年金等各类养老金专业投资管理人队伍，培育更多耐心资本。我国并非今年才突然提出“耐心资本”概念，自2022年以来，我国已多次强调培育耐心资本。

为什么要密集提耐心资本呢？首先，科技创新需要耐心资本陪伴。短期资本不仅培育不了创新，反而会收割创新，让创新短期化。其次，耐心资本的提出，更多是在国务院国资委的一些关键会议上，它透露出的信号是国有资本要率先当好长期资金、耐心资本，服务于国家重点战略；通过国有资本来引领培育整个资本市场，让更多投资机构去投早投小投长期。

如果长期资金能够参与资本市场，将会让整个市场的资金供给养成耐心供给，让市场投资者更好理解中国式现代化资本市场中的投资和融资如何做好匹配，投资者不再短期化、逐利化、投机化，我觉得它是会起到一定的示范带动效应的。

引导更多资金投向科技创新领域

Q：为贯彻落实新“国九条”，证监会也制定了“科企16条”，并重点聚焦资本市场服务科技企业的高质量发展，您如何理解该政策对于科技企业创新和发展的意义？ 

A：随着改革不断深化，资本市场对科技创新的支持作用日渐凸显。“科企16条”提出，“集中力量支持重大科技攻关”，把更重要的资金用到关键核心技术突破上，助力我国科技高水平自立自强，从而实现科技、资本和产业的良性循环。同时，“科企16条”突出支持科技企业，优化科技企业上市发行的政策环境，更加强调了政策的精准性。

企业科技创新需要大量的研发资金，且在全球性产业竞争中，更需提前5-10年进行布局，这决定了科技企业对资金需求具有长期性的特点，需要耐心资本陪伴。“科企16条”从上市融资、并购重组、债券发行、私募投资等全方位提出支持性举措，有助于科技企业拓宽融资渠道，引导更多资金投向科技创新领域。资本的流动将促成新产业新技术发展为成熟的产业链。

Q：“科企16条”强调要支持科创属性突出的优质未盈利科技型企业上市，其中提出要“精准识别科技型企业”，您对此有何解读？

A：“精准识别科技型企业”，就是监管层要真正理解上市科技型企业的情况，了解它们的核心难点。这是过去监管层比较忽视的一个点。科技型企业技术含量高，具有核心竞争力。但精准识别不是设计几个指标就行了。

科技型企业具有差异化特征，各自有各自的需求。支持创新应避免千篇一律，而应根据各自产业特点制定不同的资金支持方式，才能实现技术和资本之间良性运转。

Q：此次政策提出要统筹发挥各板块功能定位，尤其提到要提高北交所市场准入包容度。目前北交所发展面临怎样的问题？

A：对于北交所来讲，改革不停步。我们可以看到，北交所一直在持续调整制度，尤其支持专精特新企业发展的特色愈加凸显。它调整背后的原因，是要更加积极服务企业，吸引到更多的机构投资者，着力让投资端和融资端两头发力，打造一个有进有出的良性循环资本市场。

相比于成熟期企业，专精特新企业的成长风险大，在此之下，如何去吸引对风险容忍度较高的资本，培育一批专注于专精特新企业的资本，我认为这是北交所的首要任务。

当然，目前我个人认为比较紧迫的是优化北交所做市商制度。做市机制是国际成熟的提高市场流动性的制度。目前北交所较低的流动性是造成其低估值局面的重要原因。

对于资本市场里的企业，你难以分辨哪些资产具备长期性，哪些资产风险系数较高，哪些资产创新能力强，这就需要培育一批专业化机构进入北交所市场。做市商扩容是一个很好的方式，有助于对北交所活跃交易起到积极影响，为改善北交所市场流动性起到关键作用。

让长期资本推动创新发展 

Q：一直以来，国内高度依赖IPO的单一退出路径，这次“科企16条”提出要引导私募股权创投基金投向科技创新领域，这对于母基金、创投行业是否是一种利好？要解决当前“堰塞湖”现状，还需要哪些配套措施？

A：无可置疑，对于母基金、创投公司来讲，今后投资方向更聚焦了，更清晰服务的重点对象。现在的资本重点支持科技创新，创新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耐心陪伴。通过明确的引导，可让资本市场越来越聚焦于科技型企业，吸引到更多资金投入。

要解决当前“堰塞湖”现状，当务之急还是IPO应常态化。从不同资本市场发展历史可发现，这是一个客观规律。IPO如果不常态化，容易造成“堰塞湖”，相当于很多资产停滞了，影响到资本市场整个链条的生态。只要制度定制好了，就要常态化，不要担心上市公司太多了。只要符合我国经济发展的长期战略目标，都应支持。

Q：您如何看待未来5年我国资本市场的发展？ 

A：我十分看好未来5－10年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这并非指中国资本市场将会实现多大牛市，而是中国资本市场将处于长期稳定的健康发展状态，让资产端、资金端、供给端、需求端各方实现良好的匹配，能够让长期资本去持续推动资产端的创新发展。

健康的资本市场，需要长期稳定，需要发展和安全并重，不能为了发展只谈发展，更不能为了安全而不发展。无论是新“国九条”，还是“科企16条”，资本市场的新政是服务于国家发展的重大战略，服务于创新驱动，服务于新质生产力。

《科技与金融》以“把握创新脉搏、挖掘创新故事、引领科技投资”为办刊宗旨，其中【创投荟】栏目，致力于挖掘国内外科技企业家和投资人的创新故事。以创业人物、投资大咖访谈、创业项目介绍等多种表现形式，为读者提供有价值的内容。

· 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转载请注明作者及来源《科技与金融》杂志。

· 如需获取转载、合作、采访等需求请到微信公众号菜单栏-商务合作，获取相应信息。

· 您亦可在知网、今日头条、南方号等相关平台上关注我们。

《科技与金融》杂志2024年6月刊

已正式发售

欢迎订阅

往期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