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琳

北京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

编辑丨舒湘蓉、张孟月 校对 | 吴政希

 图 | 由作者提供

补贴是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经过约10年的培育，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已从政策推动发展期进入市场主导发展期。与传统燃油车相比，当前我国新能源汽车产品在使用成本、路权和驾驶体验等方面已形成竞争优势。

在后补贴时代，新能源汽车的市场渗透率仍将不断增加，产品的智能网联化和性价比将持续提升，消费者的里程焦虑和充电焦虑将继续缓解，产业竞争也将更加激烈。

为促进新能源汽车产业持续发展，建议政府在提升充电便利性、加强产品质量监管、推动产业技术创新和建立电池回收体系等方面给予更大力度的政策支持和保障。

补贴退坡对新能源汽车市场的影响

（一）补贴退坡对新能源汽车消费市场的影响日益减弱

新能源汽车产业是“中国制造2025”十大重点领域之一，对能源安全、产业升级、环境保护等具有重要意义。为了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和市场发展，我国政府从2009年开始对公共领域、2013年开始对私人领域的新能源汽车消费进行高强度补贴，使我国成为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车生产和消费国。

事实上，我国在新能源汽车私人消费领域的补贴自2013年以来一直处于“退坡”状态：补贴强度不断下降（例如续航里程400公里以上的纯电动乘用车补贴由2013年的6万元/辆下降为2022年的1.26万元/辆），补贴要求的续航里程门槛不断提高（从2013年的80公里提高到2022年的300公里）。

2019年取消地方补贴，2023年将取消全部购置补贴。然而随着消费者对新能源汽车的认识和接受程度的提高、新能源汽车产品日益丰富、充电基础设施逐步完善，新能源汽车销量不降反增，从2013年的1.76万辆增加到2021年的352.1万辆，占当年全部汽车销量的比重从2013年的0.08%增长到2021年的13.40%（表1）。

表1 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状况

数据来源：中国汽车工业协会

从月度数据看，补贴退坡对市场冲击的短期效应也逐年减弱。以纯电动乘用车为例，自2017年至2022年，在每年补贴新政实施的首月（1月份），纯电动乘用车销量与上年1月同比呈现巨大增幅（除2020年受疫情影响之外），且与上年12月相比的环比跌幅总体呈下降趋势，表明补贴退坡对新能源汽车消费市场的影响日益减弱 （表2）。

表2 我国纯电动乘⽤⻋销量状况

数据来源：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财政部等四部委补贴文件

（二）补贴退坡对部分汽车企业将产生短期影响

自2020年开始，我国对续航里程300公里以下的纯电动乘用车不再补贴，对续航300公里以上的车型，补贴前售价必须在30万元以下。因此低续航（例如五菱宏光MINI等）和高端豪华（例如理想ONE等）车型被排除在补贴之外，后续的补贴退坡政策将对生产这两类车型的企业不产生影响。

但对于以生产A级和B级车为主的汽车厂商而言，补贴退坡将对企业的现金流和净利润产生短期影响。从表3列举的新能源汽车代表性厂商的情况可以看出，除上汽集团之外，新能源补贴占企业净利润比重一般较大，取消补贴将使企业净利润在短期内产生较为明显的下滑，也会加重企业的资金压力。不过，随着企业新能源汽车销量的增加，补贴退坡带来的不利影响将被增加的利润所抵消。

表3 2020年我国部分汽⻋企业获得新能源补贴状况

数据来源：各公司2020年年度财务报告

后补贴时代

新能源汽车的市场竞争力

随着补贴金额的持续下降和新能源汽车技术的持续发展，新能源汽车的竞争优势逐渐显现，主要体现在使用成本、路权和体验三方面。 

（一）使用成本优势

新能源汽车以电力为动力能源，其使用成本远低于同级别的燃油车。以乘用车为例，纯电动乘用车百公里使用成本为15元~26元，而燃油车百公里使用成本为42元~102元（表4和表5）。

表4 各类型纯电动乘用车百公里使用成本

数据来源：根据公开资料计算整理 

注：充电服务费和电费全国各地差异较大。充电服务费为0.40~1.60元/度，本文取中间值0.80元/度。电费单价为0.6~1.0元/度，本文取中间值0.80元/度。

表5 各型号燃油乘用车百公里使用成本

数据来源：根据公开资料计算整理

2021年国家发改委等28部门联合发布《加快培育新型消费实施方案》提及“鼓励充电桩运营企业适当下调充电服务费”，未来新能源汽车的使用成本还将进一步下降。 

（二）路权优势

我国不少对小客车限购、尾号限行的城市推出了对新能源汽车不设限购、免除路权管制等优惠政策，使得新能源汽车拥有更大的路权，极大激发了新能源汽车的市场需求，增加了新能源汽车的竞争优势。表6显示，我国新能源汽车销量最高的10个城市几乎都是燃油车限购或尾号限行城市。 

表6 2021年我国新能源乘用车

销量前10位城市的限牌状况

数据来源：根据公开资料计算整理

（三）体验优势

以造车新势力为代表的新能源车企注重汽车的智能化和科技感，为消费者带来了全新的用车体验。例如，在智能座舱方面，新能源汽车已经从通过超大中控屏来体现科技感，逐渐发展到搭载更多先进的科技配置，如车机系统、语音交互、智能驾驶功能等。

在自动驾驶方面，L2及以下级别的自动驾驶已经大量搭载在新能源量产车型上 。例如，特斯拉推出了FSD（Full Self-Drive）完全自动驾驶辅助系统，小鹏汽车和蔚来则分别推出了XPILOT和NIO Pilot自动驾驶辅助系统。

由于汽车智能化与电动化相辅相成，自动驾驶必须以车辆电动化为前提，因此新能源汽车具备传统燃油车不可比拟的智能化优势。 

除了智能化之外，一些新能源车企还颠覆了传统车企通过4S经销商的服务模式，为消费者提供全生命周期的极致服务体验。例如，蔚来基于 “产品+服务+社区”的价值理念，为车主打造在充电解决方案、维修、保险甚至社区生活方面提供线上线下一体化的服务，并通过组织亲子游、 品酒会、分享沙龙、集体生日趴等车主活动营造车主社区文化。

后补贴时代新能源汽车

产业发展趋势

后补贴时代，市场力量将会对消费市场、产品发展和产业竞争起主导作用。从消费市场趋势看，新能源汽车的市场关注度将持续提升；从产品趋势看，高续航里程及充电速率、高性价比、高智能网联化将成为新能源乘用车未来的发展方向；从产业竞争趋势看，产品迭代速度不断加快，产品和企业竞争将日趋激烈。

（一）消费趋势：市场关注度持续提升带来消费增长

（二）产品趋势

（三）产业竞争趋势：“红海”竞争日益激烈

四、后补贴时代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建议

（一）推动充电基础设施建设并提升基础设施利用率

（二）加强产品质量监管

（三）促进产业链相关技术发展

（四）建立高效的动力电池回收体系

（未完，完整内容，请订阅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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